編者按:“他在電影的夢工廠中,傾聽‘遠方的雷聲’,看盡了‘人間煙火’,最后干脆‘與電影一起私奔’,開出耀眼的‘厄夜之花’。”他是誰?他筆下電影中的深圳是什么樣的?《光影之城——電影中的深圳》是一部什么樣的作品?在深圳市特區(qū)文化研究中心副研究員、中國人民大學文學博士劉洪霞眼中,它是“一個人的電影與城市”。(聲明:本文內容僅代表作者觀點,不代表深圳新聞網立場。)
一個人的電影與城市
——評王樽的《光影之城——電影中的深圳》
劉洪霞
電影《誤殺》中有一句臺詞,“假如你看上一千部電影,世間將沒有什么奇跡而言”。王樽的心中駐守了何止一千部電影的軍隊,作為資深的文藝評論家,他暢游在文學與電影的世界中,深深地思考,盡情地書寫,世間早已春光明媚、云淡風輕。可是他卻說,“我書寫,是因為無力直面世界的堅硬;我書寫,是因為軟弱與無能”。然而,事實上,他在電影的夢工廠中,傾聽“遠方的雷聲”,看盡了“人間煙火”,最后干脆“與電影一起私奔”,開出耀眼的“厄夜之花”。王樽并不軟弱,更不無能,他不過是謙謙君子,溫潤如玉罷了,他有細膩、綿密、遼遠而堅定的內心,而這一切,也許是電影帶給他的無窮力量。
繼《與電影一起私奔》《厄夜之花》《人間煙火》《遠方的雷聲》等多部與電影相關的著作問世后,王樽的新書仍關注電影,這一次聚焦的是他居住和工作的城市。因此,這本《光影之城——電影中的深圳》顯示出了別樣的情懷,這是一個人與一座城市、一個人與電影之間如絲如縷的纏繞、詢問、商量與感念的電影詩篇。書中通過“我看”“我感”“我聽”“我寫”四個不同的角度,闡釋了電影中的深圳——一座王樽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,已然是故鄉(xiāng),因此書寫得如此深情,又如此遼闊。
《光影之城——電影中的深圳》將成為未來深圳電影研究繞不過去的具有史料價值的著作,它的價值和意義顯而易見。深圳在電影中的形象,被王樽的筆梳理得豐富、多元而搖曳多姿,可謂是“橫看成嶺側成峰”。1994年,王樽第一次來到深圳,如此巧合的是《南中國1994》這部體現時代特色、直擊當下的影片,表明了來深圳尋夢的王樽與電影和城市的時間的同步性。影片中出現了深南大道的鏡頭,伴隨著激越的音樂,塑造出深圳時尚、感傷而狂放的形象,這一城市形象帶有明顯的時代印記,也許與作者當時的心境更為吻合。
影片《跑過羅湖橋》《過春天》展現了深圳最為日常生活的形象,許多跨境學童每天清晨從深圳到香港讀書,夜晚從香港回到深圳??墒沁@最司空見慣的生活場景背后卻是對身份認同的問題的深刻思考。深圳的深南大道是許多導演的寵兒,不僅出現在電影《南中國1994》中,還出現《花季·雨季》《天籟夢想》中,深南大道升華為這座城市的文化符號,城市的春夏秋冬,深南大道盡收眼底,深南大道成為深圳城市的形象代言人。深圳國際化的形象被影片《一家兩制》表現出來,尤其是世界之窗的主題公園在電影中反復出現,以這種微縮景觀來表達城市渴望擁抱世界的愿望。世界之窗的微縮景觀把深圳塑造得仿佛天堂那么美好,電影《天堂凹》卻以底層打工者的故事告知大家天堂凹處才是最廣大最真實的存在。那么,電影中的深圳通過王樽如此細致的詮釋,城市擁有了多種清晰的形象,這些形象交織在一起,構筑了一座立體的城市,我們在它立體的空間中可以自由地穿梭,于是獲得了認識城市的神秘通道。
在著名導演朱塞佩·托納多雷的眼中,天堂就是電影院,在王樽的眼中,又何嘗不是如此。在深圳電影院中看過的每一部電影,都與這座城市的記憶相關,都與這座城市的情感相關。盡管與王樽在電影院中邂逅的電臺女主持人,淹沒在茫茫人海之中,再也尋她不著,但是籠罩在電影院中的美好情愫卻再也揮之不去,成為難以忘卻的紀念。書中深圳城市中的每一座電影院都與美好的記憶有關,城市中的每一座電影院都是一座美好的天堂,而拆除的南國電影院,猶如拆掉了一代深圳人的光影記憶,令人莫名地感傷。
王樽與香港導演許鞍華、韓國導演許秦豪的對話的發(fā)生場域也在深圳這座城市之中,當然也可以發(fā)生在任何一座城市,這其中沒有必然的關系。但是,因為這是一座充滿夢想的城市,每一個來深圳的人都是為尋夢而來,那么,這座城市仿佛就是一座夢工廠,所以在夢工廠中的關于電影的對話就會顯得與眾不同,它被賦予了另外的文化意義,原本輕松的對話增添了莊重的感覺,仿佛儀式一般。
王樽在深圳這座城市中看電影、聊電影、寫電影,電影是他生命中的重要組成部分,他的生命也因為電影而變得寬廣。那么,一個人、一部電影、一座城市,三者之間的關系交織起來,是如此微妙又緊密。一個人徜徉在城市的電影中,一個人生活在電影的城市中,一個人在電影中看到了希望與力量。